这个乌拉特蒙古女人，我无法忘却阅读：865/0
相关目的地：乌拉特中旗
出发时间：20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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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
野花一片
逺在逺方的风比逺方更逺
我的琴声呜咽
我的泪水全无
ᠦᠬᠦᠵᠦ ᠰᠡᠬᠡᠬᠦ ᠶ᠋ᠢᠨ ᠳᠠᠪᠠᠭᠠᠨ ᠳᠡᠭᠡᠷᠡ
ᠬᠡᠭᠡᠷᠡ ᠶ᠋ᠢᠨ ᠴᠡᠴᠡᠭ
ᠬᠣᠯᠠ ᠶ᠋ᠢᠨ ᠰᠠᠯᠬᠢ ᠬᠣᠯᠠ ᠭᠠᠵᠠᠷ ᠠ᠋ᠴᠠ ᠬᠣᠯ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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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特前旗的黎明
黑色戈壁
暮色垂落
列车横贯在砂砾碎石之间
在
蒙古
国和
河西走廊
的之间
额济纳每天仅有一趟发往首府
呼和浩特
的列车
一千零六十二公里
夕发朝至
图丨额济纳到
乌拉特前旗
的列车
列车晚上九点就熄了灯
可额济纳七点半才落日
那会儿我照例在小桌板上记录着白天行迹
突然的闭灯 都还来不及收拾
从日落到熄灯
车上夜间活动只有一个半小时
做爱都得摸黑
凌晨五时
列车驶过
乌拉特前旗
的路牌
渐渐停住
乘务员叫醒我
换回手中的车票
若是睡到自然醒
可能就到
呼和浩特
了
这个时间点真是尴尬
天依旧没亮 却黑了许久
找个宾馆住下
只为了等两个小时后的日出实在奢侈
倒不如
就着黑夜与冷风在车站前席地而坐
翘首阳光的出现
图丨
乌拉特前旗
乌
拉特
蒙古
语意为“匠人”
此地多出能工巧匠
自战国起
便是匈奴牧地
顺治五年
清廷将这一广大牧地封赐给乌
拉特
三公旗
乌拉特前旗
，
乌拉特中旗
，
乌拉特后旗
自此乌
拉特
部始自
呼伦贝尔
移居于此
乌拉特前旗
的黎明将至
我起身背上背包离开火车站
穿行在东升大街
两旁低矮的红色砖房排列
这里和绝大多数的北方县城无异
蒙古
地名是一张虚假的脸面
给人幻觉
由于地处河套平原
这里土地肥沃
自古就是产粮重地
居民则多是汉人农民
蒙人在此的比例
犹如街铺招牌上汉蒙文字的大小比例
图丨牧地
往北一百二十五公里
仅一字之差的
乌拉特中旗
蒙人数量陡增
种不出庄稼的草场
汉人避之不及
蒙人心之所趋
那是牧人的世界
也是我的目的地
每天都有数十趟班车
往来于
乌拉特前旗
和
乌拉特中旗
前旗的地理位置
决定了它在乌
拉特
三个旗的中心地位
客运站如数十年尘封未动般
仅有的一个人口售票窗口在大厅的最左侧
图丨前旗客运站
“
乌拉特中旗
还有传统的牧区吗”
在开往中旗的客车上 我问司机大叔
"咦 现在没有了"
司机戴着无框眼镜 思索了会儿说
“别说中旗了，全国都没有”
他十分笃定
我也十分笃定
笃定他一定没去过全国所有的牧区
他的判断是来自对这个国家现代化快速进程的肯定
传统终将一一陨落
当司机的回答有失偏颇时
就不会因为他说没有而放弃行程
有一个非常吊诡的现实是
大多数的当地人远没有旅行者对他们自己的地方熟悉
这很好解释
你问一个
黑龙江
人
黑龙江
有柯尔克孜族吗？
他可能听都没听过这个民族
因为这和他的生活毫无关系
西北
的客车几乎一半的职能
都是充当快递的角色
在出县城之前
将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穿梭于县城的各个角落
服务每个有送货需求的顾客
终于我们还是一路向北
往
乌拉特中旗
驶去
乌兰茶馆
乌兰
茶馆
一斤一两的手扒肉
加上两块油饼一壶奶茶
一共不过九十元
图丨乌
拉特
羊肉
位于
乌拉特中旗
哈太路的这家茶馆
在当地人尽皆知
物美价廉自是不必说
很大程度上来说
这是当地
蒙古
人在民族味觉上的骄傲
“可以拍摄后厨吗”
我举着相机问正在忙活儿的老板董三
“后厨有啥好拍的?”
老板没好气的说 头都没抬
我悻悻离开
“羊肥油泡在奶茶里，香的很”
老板忙完后从后厨走出来
擦着胸前的围裙
坐到我的对面
也许是对刚才态度的抱歉
董三主动上前与我聊天
图丨泡着羊肥肉的奶茶
董三是个地道的汉人名
他的确是汉人
能够经营着这家
蒙古
人高度认同的茶馆
自然是他的过人之处
董三祖籍
山西
祖辈走西口
往来蒙汉两地讨生活
后至
乌拉特中旗
落叶生根
到他这辈 兄弟姊妹五个
他排行老四
因上头还有个姐姐
故名董三
十六岁时和当地师傅学厨和白案
天资聪慧 学得一手好厨艺
那时他家旁边有一部队大院
大院里的食堂常年被一对外地夫妇承包着
在他二十岁那年
那对夫妇因故返乡
留下一座饥肠辘辘的大院
年轻且空有一身厨艺的董三坐不住了
他拿出自己前些年挣的三千块钱
抽去两千送给了部队大院的领导
拿下原先食堂的经营权
而后他又跟姨夫借了两万块钱
将食堂开了起来
第一年的流水就达到了一百万
那是1996年
图丨
乌兰
茶馆
董三说着往事
满脸自豪
祖辈经商的血液依旧在他的身上流淌
如今他手中有两家馆子
因为身体原因
将其中一家托付给了妹妹
董三两鬓白发
我以为他有六十多岁
后来他偶然提了一嘴
“明年我就五十了 得歇歇了”
我庆幸没跟他玩猜年龄的游戏
“如果你想去牧区，
还得再往北走，
有个叫川井苏木的地方，那儿牧民多”
临走前 董三告诉我
苏木是旗的下级行政区
在
内蒙古
自治区有着独属于自己的一套行政称谓
简单的对应关系为
盟——市
旗——县
苏木——镇
嘎查——村
因而最终我能抵达的牧区它的全称就是
内蒙古
自治区
巴彦淖尔
盟
乌拉特中旗
川井苏木萨如塔拉嘎查
乌音嘎
“现在的牧民大都住砖房了”
乌音嘎在社交软件上回复我
便再没了下文
我极力向她争取着我的拍摄意愿
依旧收效甚微
在中旗只是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便匆匆收拾行李赶往川井苏木
若是再在中旗待下去
除了多浪费一天时间
我没有任何拍摄牧区的可能性
只能往下走
图丨往川井苏木的路上
川井苏木依旧令人失落
这里只是一条街罢了
主干道上两三旅馆，若干超市，政府机构
仅此而已
转遍整个苏木也不过半个钟头
夏末
家家户户户大门紧闭
沿街的商铺也只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闲聊
一片沉寂
图丨大门紧闭
从
酒泉
进入额济纳开始
就早已注定
额济纳除了我毫无兴趣的胡杨林一无所有
乌拉特前旗
挂着羊头卖狗肉 实则就是一处汉地
乌拉特中旗
也是平平
川井苏木终于让我的孤寂和无
奈达
到了顶峰
八月末的午后
我像是被突然空降到这些陌生的地方
空旷 孤独 百无聊赖
回到宾馆
躺在一米二的床上 疲惫极了
图丨
金川
饭店
金川
饭店
二十元一张床位
一个五六平米的小房间
整齐的放着两张单人床
没有其他旅客
我占有着整个房间
二十元的房费没有任何空间供我和老板娘还价
老板娘建议我
如果出三十元就可以包下整个房间
我深知
在这
西北
的孤独小城
我绝对是唯一的游人
即使不包下整个房间我也能独享
庆幸床铺干净整洁
阳光透过床头的窗户照射进来
暖和极了
仿佛时空交错般
有了幼时在家乡午睡的感觉
图丨二十元一张的床位
老板娘五十来岁
他和老伴儿在前些年包下这个前身是客运站的小楼
客运站的招牌还清晰可见
很难想象这个小小的苏木还有客车往来
也许是客流少的可怜
如今只有每天两班从
乌拉特中旗
发往甘其毛都口岸的班车才会在苏木稍作停留
老板娘上身红色皮夹克搭配着皮革短裙
一条黑色丝袜使她成为整个苏木最靓的女人
这是对美的追求
也许住宿太便宜了
我将中餐和晚餐都奉献给了
金川
宾馆
一个大老远来到这儿的游客只花了20块钱
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这算是我对老板娘的补偿
片刻小憩后
我回到那条主街上
草原即将迎来落日
这是乌
拉特
给我的最后馈赠
明天我将无功而返
图丨川井苏木老建筑
自东向西的道路上
迎面驶来一辆电动三轮车
意外的停在了我的一旁
“你是干撒的”
驾车的大妈摘下头巾盯着我手里的相机问
“拍照的”我说
“拍照？拍撒？”
“拍人，
蒙古
人”
“你是
蒙古
人吗”我反问
“对，
蒙古
族”
“那能拍你吗”
我几乎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太丑了，拍着难看”
她扯着自己的衣服嫌弃不够时尚
“那能去你家吗？拍你穿
蒙古
袍的样子”
我唐突的提出要求
狗急乱跳墙
她以家里不方便搪塞过去
但她是个善良的
蒙古
女人
从兜里掏出手机
“我给你打个电话问个人，也许她能帮你”
她拨通了那通电话
操着
蒙古
语
我虽听不懂
但开头那句“Uyinga”
让我为之一振
难道大妈联系的是乌音嘎？
巴德玛格日勒
回到宾馆
收拾着第二天离开的行李
乌音嘎给我回了消息
“昨晚在外面吃饭，
没能及时回复你，
给我你的电话吧”
图丨乌
拉特
草原
乌
拉特
的风灌得我喘不过气
特日格勒说他已经骑的很慢了
清晨的乌
拉特
草原
一条笔直的路
两旁尽是绿油油的草原
往来的只有甘其毛都口岸的运煤车
早上一身迷彩服的特日格勒
骑着豪爵摩托出现在
金川
宾馆门口
前夜他受姐姐乌音嘎的委托
在今天八点接我
乌音嘎拯救了我的乌
拉特
之行！
待我一脚跨上后座
他猛吸了一口烟 掐灭
脚踩油门 马达轰鸣
往他的家 萨如塔拉嘎查驶去
今年的乌
拉特
草原真绿啊
偶尔出现的白色砖房像星星洒落在草原各处
成群的牛羊夹杂在天地之中
约莫十来分钟便到了特日格勒的家
一座建在草原中的蓝白色砖房
图丨特日格勒家的马棚
巴德玛格日勒像所有
蒙古
女人一样
极具母性
看见她时 她正端着盆从里屋走出来
短直的黑发 慈祥的面庞
套着一件蒙式的上半身衬衣
在院子里忙前忙后
“sain baynu”
我用
蒙古
语问候她
她惊讶的以为我会她的母语
图丨巴德玛格日勒和阿丽玛
巴德玛格日勒是特日格勒的妈妈
也是乌音嘎的小姨
她邀我进屋
我将背包放在地上
她坚持帮我放在床上 说地上脏
屋里还有个年轻的女人
那是特日格勒的媳妇阿丽玛
是临近的
乌兰
苏木人
女人们在厨房忙活着
特日格勒领我参观他家的每一个角落
图丨院子外的草原
院子很大
围墙被涂上浅蓝色
正北有两间卧房
特日格勒夫妇一间
父母一间
左侧是车库和仓库
斜角还有一间标准的现代化厨房
婚礼的余温尚未散去
临时用来充当厨房的车库仍然发挥着作用
院子的南侧还留了一顶
为婚礼搭的
蒙古
包
如同阿斯哈尔家的那顶毛毡一样
图丨院子外的
蒙古
包
8月23日
特日格勒和阿丽玛刚完成婚礼
没有度蜜月
昨天他们才刚从
乌拉特中旗
回来
家里的三百匹马，两百头羊外加有几只牛需要照看
他的父亲驱车会见几十公里外的老友家
特日格勒只能提前结束在县城的“蜜月”
回来接下担子
特日格勒像大多数
蒙古
男人一样
体格魁梧 面庞宽阔
充满了雄性荷尔蒙的气息
可他却还比我小一岁
他总戴着那副茶色眼镜
像极了草原上的教父
图丨特日格勒
在大学期间他学习蒙医专业
毕业后也曾在诊所工作过一段时间
奈何民族血液里的东西让他在现代复杂的人际关系中难以轻松应对
进而选择回乡接替父亲的家业
这是他毕业两年后的选择
可做一名牧羊人看起来轻松惬意
实际上真是一份苦差事
中午那会儿他给圈起来的两头马套“龙头”
直径十米的马圈里
特日格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
成功
一次
这是他一个夏天后第一次套马
技能生疏了许多
尽管弄断了一根套杆
马还跑出去了一匹
特日格勒骑上摩托势必要和这匹马杠到底
图丨取龙头
图丨套龙头
还有一年冬天
他顶着寒冷 早早的就起了
像往日一样牧马去水源地
可到牧场时
怎么也找不到自家的马群
乌
拉特
的冬天
西伯利亚寒流肆无忌惮的横扫
蒙古
高原
白毛风四起
目光所及 无一不是白茫一片
迎着寒风
他骑着摩托在无边的白色草原寻觅
寻了一天 也无果
太阳渐而落山
特日格勒在忍受着极寒的状况下
开始焦虑和紧张
若是
天全
黑了
他将全然没有找到马群的可能性
就在最后时刻
终于还是在百里之外找到他的马儿
此时他的脸蛋儿被冻得满是血丝
粤公网安备44190002006091